黄迪颖的化石人生
黄迪颖的化石人生
——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黄迪颖散记
黄迪颖,1975年生于北京。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1997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地球科学系。2005年1月获法国里昂第一大学博士学位。主要研究方向为特异埋藏动物群及演化古生物学,主要从事昆虫化石及琥珀、中生代陆相综合地层、澄江动物群及其他特异埋藏无脊椎动物化石的研究。共发表研究论文500余篇,绝大部分发表在SCI刊物,包括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Nature论文3篇等。创立了国际古昆虫学会官方刊物《Palaeoentomology》及中生代综合研究期刊《Mesozoic》并担任主编,还担任多个学术期刊的编委。担任国际古昆虫学会主席,国际地层委员会侏罗系分会选举委员。2003年获江苏省科技进步一等奖(脊椎动物起源及早期演化;排名第二),2015年江苏省科学技术奖一等奖(中生代中晚期道虎沟生物群和热河生物群中的昆虫化石;排名第一);获2010年度江苏省十大青年科技之星荣誉称号,2013年度中国科学院青年科学家奖,中国科学院青年科学家国际合作奖,2017年度江苏留学回国先进个人,2020年第十届黄汲清青年地质科学技术奖;2024年研究团队获江苏省“工人先锋号”荣誉称号。2012年获得首届江苏省杰出青年科学基金和首届国家基金委优秀青年科学基金资助,2014年入选科技部中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才,2016年入选国家万人计划领军人才,2019年获国家自然科学家基金委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资助。
笔者感知中的黄迪颖——大巧若拙
得知眼皮底下有这样一位个性鲜明,科研成果卓著的科学家,笔者慕名拜访了这位沉醉于化石世界,容易被外界误解为“不谙世故”著名学者。
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见到他本人的时候,是去年的夏季。他窝居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子一楼办公,见到有陌生人来访,他显得有些局促木讷。当他打开话匣子,却又能侃侃而谈。这个坐落于玄武湖畔,紧挨着千年古刹鸡鸣寺的中国科学院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依山而建,临水而居,声名显赫。他是亚洲最大的古生物学研究所,我国唯一的从事古生物学和地层学研究的专业机构。可别小看这个编制只有147人,加上在读研究生、留学生也不足300人的小所,却是一所知名学者辈出,硕果累累的著名研究机构。著名科学家李四光是第一任所长。
这是一群用双脚丈量祖国每一寸土地的科研工作者,建所以来,代代都有才人出,黄迪颖就是“新生代”的杰出代表。这里曾经有14位院士,在职院士就有3位。他们的科研成果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尤其是能源开发利用做出了重大贡献。
走进他的办公室,我以为是进了古玩市场,满屋子都是化石。地下、桌上,货架上、抽屉里,都是形状不同大小各异的化石。门口堆放着鼓鼓囊囊白色布袋子,上面用黑色粗笔标注着我看不明白的字母加数字,这是从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采集到的化石,由于过于沉重,不便于随身携带,邮寄回来还没来得及拆解处理的“宝石”。
他的这间朝北的办公室其实并不小,老式建筑层高比较高,尽管满屋子都是化石,但空间并不局促。这间房子的内部构造有些奇特,南北进深偏窄,东西走向宽大。而且东西走向还划分为高低大小不同的两部分。西边的里间高于东边的外间,面积也远大于东侧外间。他的办公桌正对着外间的门,一进门就能看到他摆在窗户下的老式办公桌。也就是说,他是面北背南工作的。进门到办公桌也就是三五步的距离,走道东西两侧的小桌子和货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石,还有小零食和饮料瓶,显得有些凌乱。西侧里间高于东侧外间两三个台阶,东西两间只有台阶没有墙,可以通视。西间摆放着许多货架,货架有点像中药铺,有许多小抽屉,里面摆放的全部是不同时期不同地方采集到的化石。这大概相当于他的藏宝室,研究室,小型化石博物馆。里间还有一张小办公桌,上面架着一部老式显微镜。
每一块化石都有它的档案,每一块化石都有其丰富的内涵,每一块化石都蕴含着远古的生命线索,每一块化石都有待解未解之迷。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沉静其中,厮守期间,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在方寸之间,明察秋毫,不断有奇迹发生。
他的办公桌上架着两个比较大的电脑显示屏,高高窄窄的窗户,被不知是什么年代安装的窗帘拉扯遮挡上了,中间还夹了一个长尾夹,顶部有一个滑轮与窗帘的链接脱落,露出了窗户顶端一角。窗帘的本色已经不大容易分辨。办公楼隐映在茂密的树林中,光线偏暗,唯一的窗户还被窗帘封闭了,大白天也需要开灯面壁办公。办公桌也是有年份的,本色也不易分辨。办公桌右上墙壁上挂着空调,对着他的脑袋吹。微胖的身躯,额头上似乎还有些许微小的汗珠渗出。我提示他当心感冒,他微笑着回答:习惯了,没关系。看来他常年风餐露宿,皮糙肉厚,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办公桌下方的地板表皮有些磨损,让我联想起传说中的马克思书桌下“脚印”的故事。他经常野外科考,鞋底常常粘满泥土,办公桌下方也积累了不少尘埃,感觉是很久没有清理过,他显然无暇顾及这些小节。
我俩坐在窗台下的办公桌边,东西对面而坐拉起了家常里短……
这个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北京中关村中国科学院家属区长大的孩子,可以说是在科学家的摇篮里长大的。北大、清华、中国科学院等著名高校研究所都是他的“学区”,首善之区。无论是家庭小环境,还是成长的大环境,学习资源丰厚,学术氛围浓厚。当时,即使像他这样的高知家庭,住房也很紧张,一家5口住在两个院落,分两处住宿吃饭,他与外婆住在一起,由外婆照顾饮食起居。父母与哥哥生活在一起。每天也能见上一面,一家人只有节假日才会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
可父母对兄弟俩放养并不放纵,依照他们的本性因材施教,更多的是以身作则。小的时候,节假日父母轮流陪他到郊外摸鱼捉虾,他想到哪儿就到哪,寄情于田园山水间,尽情玩耍。这些儿时甜蜜的回忆,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珍藏在心中。
当你慢慢走进他的化石王国,走近他的内心世界时,才会真正理解什么才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什么才是大巧若拙……
学生心目中的黄迪颖——大智若愚
蔡晨阳研究员是黄迪颖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现在也是他研究团队中最得力的助手。曾获得李四光优秀硕士生奖、博士生奖,国家奖学金,中国科学院院长特别奖,中国科学院优秀博士生论文奖,34岁不到就晋升为研究员并获得优青项目。谈到导师,给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大智若愚。他说他的导师至今还像个孩子,对他所从事的研究,有着极大的热情和激情,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物我两忘。所取得的研究成果,举世瞩目。
他的成长经历不可复制。如果不是生在北京,不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学术研究氛围浓厚的家庭里,他上大学找工作都会很曲折。劣势在偏科,优势也在偏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好在他学术上确实有专长,有贡献,有影响力,国家还是给予了一定的财力支持,所里对他也很包容,使他有精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有财力保障他的团队专心做自己的研究。
初中时,抄写得工工整整的所有产生结晶的化学分子式,家中阳台就是他的实验室,摆满做化学试验的坛坛罐罐。独自骑着自行车跑遍全北京境内40个旅游景点,盖满图章的首日封,在他心中如同镌刻在他的人生履历上40枚耀眼夺目的勋章。据说他是当年全北京唯一在规定时间内跑遍40个风景点的人。
高中时,自学了大学矿物学专业课程,此时虽然有些偏科,但化学成绩一枝独秀,被选拔进入北京市化学奥校提高班。父亲建议他学化学专业,他从小也喜欢在家做各种实验,化学成绩也很突出。可他更喜爱大自然,并不满足于像老父亲那样整天闷在实验室做试验写论文,对野外实地考察,对地质、生物类专业更感兴趣,为此还与父亲发生了唯一的一次争执。好在父母都是开明的,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高考偏科,是要吃亏的。所幸的是:当年他报考的专业,填报人数少,捡漏录取到南京大学地球科学系。
大学时,虽然也为挂科而疲于奔命,但更多的还是寄情于山水之间,每次野外实习,他总能找到又多又好的矿石、化石,野外实习指导老师吴燕玉教授对他的独具慧眼,总是高看一眼,这也极大地鼓舞了他的探索热情。利用寒暑假到处找化石,北京房山有一个叫芦尚坟村落,从中关村家中到这里有40多公里,他蹬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单程要骑3个多小时。冬天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手脚都冻僵了,水壶里的水也冻成了冰砣子,但他从不觉得什么苦与累。铁锹,锤子,刀片,就是挖化石的工具。坐在小板凳上,刨出一块石头,用刀片慢慢的劈,每天都要干七八个小时。他说他痴迷于昆虫化石的挖掘,是因为昆虫化石种类多,当时研究基础相对薄弱。时常挖出从来没人研究过的新物种,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大学期间去芦尚坟村挖化石,一共46次,用刀片剥出了数以千计的昆虫化石。独立完成了两篇重要研究论文,内容就是关于芦尚坟村采集到的白垩纪早期丸甲化石。这些化石非常罕见,以后一直没有新的中生代丸甲化石的发现,可见这些化石的稀罕程度和研究价值,也足以证明他早期野外采集工作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性。这些早期采集的化石还有一大批没有正式发表,而这些化石材料为揭示昆虫的早期演化和现代生态系统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
学业偏科,英语挂科,让他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头。高考捡漏,本科没拿到学位,找工作只能作为一名实习员,三次考研失利,都败在偏科上。庆幸的是,他有他的独门绝技,也赶上了好时光。刚入职3天,就被著名古生物学家陈均远外派到云南昆明,参与澄江化石群重大科研项目的发掘和研究,他像掉进了“聚宝盆”一样,在这里夜以继日奋战,似乎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每个发现都足以让他如醉如痴,本来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一不小心变成了团队核心主力。用不到两年时间,一个24岁毛头小子,便能独当一面开展研究,和导师在1999年的《自然》上发表了有关“海口虫”的重要论文,为脊椎动物起源于寒武纪提供了证据。这篇重要论文的发表也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开启了学术研究生涯的开挂模式,一个月后,他被法国里昂第一大学破格录取,直接攻读博士学位,导师看中的正是他在澄江古生物化石群发掘和研究过程中的独特作用。
学成归国之后,黄迪颖从澄江化石群到道虎沟生物群,从国内到国际,南征北战,发现了大量珍稀昆虫化石。特别是侏罗纪巨型跳蚤和对最疑难昆虫化石恐怖虫的重新解释,填补了外寄生虫早期演化的空白,这两项成果都发表在英国《自然》杂志,取得了重要社会和科研反响,极大加深了对地质历史时期昆虫和脊椎动物关系的理解。他1997年参加工作,2009年晋升为研究员,是同时代科研成果突出、职称晋升较快的学者之一。
2018年还创办了国际古昆虫学会的官方杂志《Palaeoentomology》(古昆虫学)并担任主编,在倾注了大量心血后,期刊终于被收入Web of Science的ESCI检索库,获得了第一个影响因子为2.3,成为古生物学和昆虫学SCI刊物中的一区杂志。他并未因此满足,着眼于更广阔的发展平台,创立了另一个国际综合学术期刊《Mesozoic》(中生代),今年3月发表了第一期。这两本重要学术期刊,均吸引了一大批国内外优秀学者投来稿件,学术影响力与日俱增。
在黄迪颖团队中聚集着世界各地志同道合的学者,与此同时,类似蔡晨阳这样优秀的学生正在茁壮成长、脱颖而出。2024年4月以黄迪颖研究员为负责人的现代陆地生态系统起源研究团队,荣获“江苏省工人先锋号”荣誉称号。同月在第九届国际古昆虫学会上他当选为该学会主席。
同行印象中的黄迪颖——大道至简
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纪委书记,原中国古生物学会秘书长蔡华伟研究员提到黄迪颖这位老兄弟时,脱口而出:他单纯得像没长大的孩子,率真执着。能吃苦,肯钻研,耐得住寂寞,潜心做研究,这些都是他的显著特点,是优点也是弱点。与之对应的则是:不拘小节,不善变通,没有套路。知名老教授在学术研讨会上的交流发言,他感觉没说到点子上,就会担心误导子弟,当面质询纠正,老教授被怼得眼冒金星,不知不觉的忤逆,得罪人也不知不觉。好在黄老师的专业素养、敬业精神、实践经验确实令人敬佩,这是有目共睹的。
地质古生物所老所长、著名古生物学家杨群说:他是所里的“中生代”,也是所里的中坚力量,一把“锤子”打天下。他太痴迷于古生物学的研究了,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他不改其乐。穷经皓首,不知不觉人到中年……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用恳切的眼光看着我:“你能帮他找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吗?”
地质古生物研究所现任主持工作的党委副书记赵方臣研究员说:黄老师虽然比我年长不了几岁,师出同门,但我应该称他“师叔”。他有很多方面值得学习。在他每个地质年龄段,都有新的发现,并取得了很多国内外同行高度认可的重要研究成果,能拿到的奖项他一个不落地都拿到了,获得的“优青、杰青” 荣誉货真价实,后辈难以望其项背。尤其是:甘于坐冷板凳的科研精神,更是令后生们由衷的敬佩。
中国科学院土壤研究所纪委书记,原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党群工作处处长盖永华博士说:黄老师对他的学生,对他的团队高度负责,非常敬业,以身作则,带出一批很优秀的青年学者。生活上虽然自顾不暇,但对学生们十分体恤。长年野外科考,风餐露宿,饥一餐,饱一顿,专注于他钟爱的事业,缺少一个知冷知热的大后方。父母都不在了,唯一的兄长在国外,一次外伤需要住院手术,还是他的学生帮助签字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出泪光。
柯林斯是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教授,世界著名古生物学家。黄迪颖是24年前受柯林斯教授的邀请,前往加拿大布尔吉斯参与化石挖掘工作。来自世界各国的古生物学家汇聚布尔吉斯安营扎寨,他是团队中唯一的新成员,在两个多月野外考察过程中,极为苛刻的柯林斯教授,对他卓有成效的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很多老队员一无所获,而他刚去不久,就找到了两种稀有的节肢动物化石,并能不断找到近百年来从没有人发现过的,一些只有零点几毫米不同发育阶段的小三叶虫。科考结束前,柯林斯教授主动和他在挖掘现场合影留念,临别时还特意赠送他一把自己用的地质锤,这是同行中的最高礼遇!称赞这位中国小伙是地质古生物学的:一把锤子!柯林斯教授作为导师、最年长的团队负责人,没有半点大科学家的架子,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和苦活重活默默无闻地带头干,尽心尽力为团队提供后勤保障也让他崇拜有加。
科考征途中的黄迪颖——大成若缺
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虽然跌跌撞撞,却从没颤颤巍巍。一双极其犀利敏锐的慧眼,独有奇禀异赋,在寻找化石之路上,见微知著。无论是在京郊房山区的芦尚坟村,还是在内蒙古宁城县道虎沟,抑或是在云南晋宁和澄江,乃至于加拿大的布尔吉斯,缅甸的琥珀,屡屡都有惊奇的重大发现。要说有什么遗憾,那一定是:子欲孝而亲不待。在他心中:人生最好的导师是自己的父母,他们是真正以身作则的教育家。如今他教导自己的学生,像当年父母教导他一样。
他在主编《道虎沟生物群》“后记”中这样写到:“我要深谢我的父母,他们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却无以为报,我若能取得一点点成绩,皆与他们从小的培养和教导分不开……”这是他8年前写的文字。细腻,感情充沛的笔触,与你所见到的沉默木讷略带几份腼腆的黄迪颖判若两人。
夜深人静,他常常回忆起儿时的温暖时刻。每到周末就嚷嚷着要去西山抓松鼠或去京密运河捞鱼,老父亲二话不说,骑上破旧的自行车兴冲冲地带着他摸爬滚打,常常累得气喘吁吁,一无所获却从无怨言。母亲更关心他的学业,但他若提出去稻田抓虫,或去北大捡树种,妈妈也会毫不犹豫地带他去,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等上几个小时。
正当学术研究之路如日中天的时候,母亲病危了,父母都知道他的研究工作重要性,向正在云南科考的儿子隐瞒了病情。三个月后告知他病情,他在赶回北京探望的路上,母亲去世了。每当回忆起:当年母亲恳求医生抢救她,知道小儿子正在回北京的飞机上的时候……他的眼中总是浸满了泪水。
母亲去世两个月后,他直接被法国里昂第一大学录取,攻读博士。本科毕业没拿到学位,直接到法国读博士。作为中科院院士的老父亲听到儿子当面报告的这个好消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即拉着儿子从家中赶到中国科学院化学研究所,找懂得法文的弟子翻译了录取通知书,才放下心来……
时常愧疚父母对他养育之恩,但他从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整天沉浸在古生代、中生代、新生代,上下求索;寒武纪、侏罗纪、白垩纪,继往开来。
他在化石之路上,一意孤行,一骑绝尘。这些成果的背后,充满了艰辛,充满了惊奇和传奇。有着太多鲜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当他来到荒野绝壁,爬在乱石冈上,卧在悬崖下,他是那样的专注,满眼都是神奇,都是生命,都是历史,都是奇迹……
当他衣衫褴褛坐在乱石堆中,爬在烂泥地里,行走在崇山峻岭,灌木丛中,真的不如一个农民工,比农民工还要农民工,比乞丐还要乞丐……
当你看到他一身泥土,坐在门槛上,捧着饭碗大口吃饭,大快朵颐的时候,他与叫花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中外知名的科学家。
往事如烟,往事又历历在目……
作者:江苏省教育科技工会 吴宝城